品诗、论人及其它
——兼评《人生珍珠——刘富初诗词30 首》(代序)
L. X. F.
(二) (之二)
2、再将刘诗与辛词作一点比较。
诗与词,有同有异,这里不论。
辛弃疾的这首《清平乐 .村居》词,完全摆脱了其纵横捭阖、大义凛然、忧愤悲壮的豪放风格,整个儿就象一位老农的一个老邻居的口吻!他与邻居老农关系密切、却又性情开朗、疏阔,正眯着笑眼,望着邻居老农的三个儿子正在各忙各的。
其一,据我推断,辛弃疾的这首《清平乐》词,大约是宋代词史、也是中国词史上第一篇“乡土文学”;而《回家即景》,则大约也是刘诗的第一篇“乡土文学”。
其二,刘诗只写了同一场景中数量不确定的孩子的同一种行为;而辛词,仅在下半阙,只用了24个字,就写出了三个不同场景下的三个孩童的不同行动!能在短短的篇什之中,包含了如此多的容量,高下立见。
其三,就行为的描写而言,刘诗只是概括式地写“院内童子觅蜂”,并没有写童子的具体情状;但下着一个“忙”字,人物就活了,读者完全可以调动各自的想象力,去体味人物在行动过程中的具体情态。可以说,这一个“忙”字,就是此诗的诗眼,拿掉了它,全诗就几乎乏善可陈;但补上了它,那就仅着一字、“尽得风流”了!
而辛词所写,大儿正在溪东一言不发、埋头苦干、挥汗锄豆;而中儿却聚精会神、一丝不苟地编织着鸡笼,农村孩子的忠厚、勤劳、务实的品德,尽在不言之中!只有小儿写得最为活泼与传神,他一人独自闲着没事儿干,正大大咧咧、惬意无比、津津有味地在“溪头卧剥莲蓬”,那种童稚的调皮的、十分专注的娇憨情状,顿时跃然纸上,让人叹为观止!
总之,此诗与此词各有特色、各有千秋,但也都并非尽善尽美。我们不必不加思考地盲目崇拜任何伟人、名人、专家、学者,也不可狂妄自大地藐视和蔑视任何草根族、无名者、小人物;同时,我们自己既然拿不出有相当份量的作品来与辛词比肩抗衡,当然也就不必过于在意刘诗《回家即景》的稚嫩了。
3、几句题外的话。
杨万里、王禹偁都是极有骨气、卓有政声的官员,只因不尿权贵,才被撤职或降职;而辛弃疾更是一位大名鼎鼎、具有文韬武略的杰出爱国词人,一生怀才不遇、报国无门。杨、王、辛三人的诗词创作,在中国文学史上各有其重要地位与作用,但这不是本文的任务。
特别值得说明的是,任何研究都不能离开当时的特定历史环境,也决不能用今人的眼光和观点去强求和苛责前人。从这个意义上看,包括本文在内,都不算是有多少价值的研究。
可惜,当下许多专业“研究”竟然毫无新解与创意!至于不少的“专家学者”还在不断地制造“一犬吠影、百犬吠声”式的“垃圾”,那就更不值一提了。
好在本文除了引用古典诗词之外,全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,没有一星半点的抄袭。这是差可自许的。
三、再与北朝民歌《敕勒歌》作一点比较分析
粗看,《回家即景》颇有些《敕勒歌》的影子;细瞧,二者之间却有较大的不同:
首先,从诗歌展现的图景看。
《敕勒歌》写的是一望无际的塞北大草原,“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”。天高地远,辽阔苍茫,阴山巍然,风劲草长,作者只抓住牛羊正在自由自在地吃草、嬉戏的一个镜头,就显示了战争消停之后,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活是那样的和平、和谐与安祥。
而《回家即景》写的则是一马平川的江南新农村,“风悠悠,野茫茫,遍地黄花扑鼻香,骄阳当空鸡尽唱,院内童子觅蜂忙”。画面采用了多角度、多色彩、分镜头:独行田陇,清风和畅;举目沃野,丰收在望;日红花黄,鸡唱童顽,凸显了现代南方农村的平和、平静、平凡而又欢悦的生活图景。这种典型的“农家乐”,怎能不让当年的少年作者心动?怎能不更让今天的都市中人羡慕?
其次,从诗歌表达的格调看。
《敕勒歌》可说是色苍茫而凝重、调雄浑而隽永,再三吟咏如捧旧史,竟别有一番岁月沧桑的意境,使人难免压抑;而《回家即景》称得上是景明丽而精致、韵质朴而空灵,反复阅读似唱新歌,似可感一份童心玲珑之情怀,让人倍觉轻松。
最后,从诗歌内涵的风格看。
《敕勒歌》虽显出一派国泰民安的太平景象,但频仍的战争之火让本来就已稀少的牧民存活更少,短暂而难得的和平又能维持多久?毁灭式的兵燹与烽烟何时还会降临?谁也无法预测。因而作者在十分欢畅之中,仍透出一种苍劲、一丝苍凉。
而《回家即景》的作者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娃娃,而且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农村娃娃,虽可能熟谙农事生产,但未必深知生活艰难,因此,其心灵是纯洁的、思想是阳光的、眼光是多彩的、语调是欢快的,字里行间,洋溢着对美好生活的无比憧憬、对丰收的由衷赞叹!这是从一个少年的心底自然流淌出来的一缕阳光啊!
少年心中的这一缕阳光,折射在社会广阔的背景上,真叫人满目灿烂、满心喜悦!
许多人的成名之作,其实就是其处女之作。
而刘诗迄未发表、未参评、因而更未获奖,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“成名”了。
这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。
然而,“未成名”,决不等于“无成就”!
古往今来,能“成名”者少,有“成就”而未“成名”者众。
那巍巍矗立于历史的丰碑上、牢牢长留在人们的记忆中的“成名”者,犹如一棵棵参天大树,成就了日魂月魄的灵气,丰富了山峻水柔的情愫,他们的文采照耀着山河,他们的精神飘逸于天地,所有这些,怎不令我们高山仰止,怎不令我们肃然起敬?
而默默沉寂于历史的迷雾中、渐渐黯淡在后人的视线里的更多的“无名者”,犹如一粒粒碎土微尘,托起了参天大树的伟岸,滋润了万紫千红的精华,他们的智慧推动着社会,他们的奉献感动着未来!所有这些,又怎不让我们深怀敬意,怎不让我们唏嘘感慨?
至于当今许多“闪电式”、“快餐式”、“作秀式”的哗众取宠的“名星”和“主流学者”,属于速成速朽,不在此列、不值一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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